日前,上海市律师协会发布的《上海律师社会责任报告》值得一读,这不止是因为它在全国省级律协尚属首次,更为重要的是,它昭彰了上海律师履行社会责任的一个极为明显的表征,即:以中立第三方身份,积极维稳维权,成功化解矛盾,为构建和谐社会作出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使创新社会管理平添了一条不可或缺的路径。
根据报告显示,本市现有执业律师13446名。近年来,上海律师在参与化解维稳、参与大调解、参与法治政府的建设、参政议政、为特殊社会群体提供法律援助、开展法制宣传、投身公益活动等方面大显身手,尤其是“法律进社区”已成为本市依法治理的一种常态,全市400余家律师事务所无一遗漏地与所有街镇社区结对、3000余名律师与居村委结对,实现律师与社区“无缝隙”连接、法律进社区“零空白”覆盖。该报告所列举的一组数据很能反映上海律师在这方面的卓然业绩:3年来,3000多名律师化解了近5000件历史遗留和突发性的矛盾纠纷。
当前,我国既处于改革开放催进的社会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也处于利益分配过程中难以避免的社会矛盾凸现期。在笔者看来,这种社会矛盾大体有三方面特点:一、民众的大多诉求的背后,往往会伴随着超出金钱关系的政治的、权利的、平等和公正方面的诉求;二、政府、企业与非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矛盾往往不是仅靠经济手段可以解决的;三、“人民内部”也存在着对抗性的矛盾,只不过它既可以用对抗性的方式(如暴力)也可以用非对抗性的方式(如协商调解)来解决。如何应对社会转型给社会稳定带来的种种压力与挑战,这不仅考量着政府创新社会管理的能力和智慧,也给律师业提供了一个施展才华、提振威望的“用武之地”。
在相当一部分人的习惯性思维中,律师几乎成为“打官司”的代名词??无论是民事代理还是刑事辩护,律师都是在法庭上展现身影。其实,这不说是对律师的一种认识误区,也起码是对这一法律行业的短视、矮化的观视。且不论律师承接大量的非诉讼代理,也不论政府购买法律服务、律师为政府提供法律服务,就其投身于大调解体系中的法院诉调中心、街镇社区调解中心等平台,律师业的功效便如“落犁留痕”般显赫。这充分说明:我国律师业的发展尚存有巨大的空间!
律师参与化解社会矛盾,既非份外杂事,也非额外负担,就职业属性而言,它乃是责无旁贷、义不容辞。我国《律师法》明确指出:“律师必须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履行社会责任”,这一法定的使命构成了律师参与化解社会矛盾的基本法律依据。事实上,律师参与化解社会矛盾拥有更为丰富的内涵,它以这种履行社会责任的方式为当前的社会管理标示出一种划时代的创新,从而筑起了政府与民众冲突的“防火墙”,形成了各类矛盾频发的“缓冲带”,使社会稳定有了一个逻辑前提和根本保障。
不辱使命、不负众望的律师在化解社会矛盾过程中的地位和作为,日益受到政府部门的重视和社会公众的关注,这里有一个颇为关键的事实依据:律师是以中立第三方的身份来斡旋矛盾、解决事端、平息纠纷。相对政府部门的公权力,任何个人或群体都是处于弱势的地位,那种“上访不成上街,上街不成上网,上网不成上吊”的网络话语当然说得有些夸饰、有些绝对,但是,它至少点出了一个问题的症结:某些政府官员无视百姓的权益,就连信访部门也往往难以插手解决这些矛盾。对政府部门抱有不信任的情绪自然会导致在解决矛盾过程中采取不合作的态度,使得信访干部苦口婆心的解释和调处往往事半功倍。而律师既不代表政府又不是直接的当事人,所持有的第三方中立角色为政府和公众共同接受,使得其在发挥出色的沟通者和协调者作用时消除了双方(尤其是弱势一方)警戒的心理和认可的障碍,起端就有了契合的良机。
让律师作为客观、公正的第三方身份出现,把原本就是应该依法解决的社会矛盾从政治层面剥离出来,重新回归到法治的轨道,这是完全符合依法行政的时代要求。而律师则是充分发挥职业特长,以自己的法律知识和办案经验,对那些历史遗留的和突发性的疑难复杂矛盾及群体性冲突纠纷,首先从法律角度进行梳理、分析、评判、处置,“化干戈为玉帛”。兹举一例??
2009年6月,根据市委、市政府关于律师参与市领导调研信访突出矛盾的指示,邵曙范律师率先参与俞正声书记调研闵行区动拆迁信访突出矛盾的试点工作。作为法律助手,邵律师对50多个突出疑难的矛盾进行全面的梳理,每一个老户形成一套文件,共出具了50多份调研、核查、评估的法律意见书,为市领导更好地了解、判断矛盾的法律性质和法律关系、决策处置化解矛盾的方法提供了重要的法律依据,发挥了参谋、顾问的积极作用。俞正声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赞誉说:“对这种疑难老案要靠第三方的律师去做评估,这是做群众工作一个很好的方式。总要探索一点新的方法,这算一条吧。”
论及律师参与化解社会矛盾,自然离不开法律援助这一话题。作为一项社会公益活动,法律援助为社会弱势群体撑起了一片蓝天,以维权的途径臻于维稳的境地。法律援助的中坚力量便是律师志愿者,他们以谙熟的法律知识、无私的奉献精神、坦然的公正立场,替那些社会底层无权无势者伸张正义、维护权益。笔者曾相继采访报道过长宁、松江、静安、青浦、黄浦等区的法律援助工作,感慨良多,其一是:律师参与化解社会矛盾,在降低了法律成本的同时,普遍增强了公众(特别是弱势者)的法律意识,以律师为法律后盾,正义不再是一种社会的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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